2008年2月12日

大四亞洲音樂:韓國農樂與社會運動


(96上 亞洲音樂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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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農樂與社會運動

動機與研究方式

會想要做這個題目,起源於2005年時,世界貿易組織(WTO)在香港舉行部長級會議,在關注相關新聞的過程中,我看到了韓國抗議隊伍的一些事蹟。2007年,我參加了台灣的樂生保留遊行中的苦行組,在街上跪拜行進,而這正好是之前韓國人在香港做過的事情。在一些社運人士的口中,韓國的社會運動很特別,好像有很多的創舉,同是也是他們想要效法的對象。終於,我看到了Andrew P. Killick收錄於《Garland Encyclopedia》的〈Musical Profile of Korea〉這篇文章,其中描述「抗議者在傳統農民打擊樂隊的聲音中行進」文中所指的打擊樂隊正是農樂(nongak)。這麼看來,如果要對韓國的社會運動有更多瞭解,似乎可以從農樂著手,因此我選擇了這個主題。

本報告主要以文獻閱讀整理為主,並試圖在閱讀過程中搭配個人的經驗,演譯出自己的觀點。文獻包括前人的論文與期刊上的文章,加上網路上資料。


農樂源流

在歷史上關於農樂最早的記載,出現在陳壽的三國誌中,描述馬韓這個國家的一段文字:
常以五月下種訖,祭鬼神,群聚歌舞,飲酒晝夜無 休。其舞,數十人俱起相隨,踏地低昂,手足相應, 節奏有似鐸舞。十月農功畢,亦複如之。
其中的描述雖然簡約,但是可以看出與現在的農樂有相似之處, 也許是這就是農樂的原始形式。

關於農樂的稱呼,最常見的有幾種:農樂、農民樂隊(Farmers' Band)、風物(p'ungmul)。韓國人認為「農樂」是日本殖民者帶有貶義的稱法,因此傾向於使用風物這個詞。不過這件事似乎不是那麼絕對,至少在我看過的文章中,也有韓國人用「農樂」這個詞的。在Keith Howard的〈Nongak(P'ungmul Nori)〉(收錄於Garland Encyclopedia)一文中,對於「農樂」一詞與日本殖民的關聯也有所辯駁(p.930)。
關於農樂的起源有好幾種說法,有人說務農社群祈求豐收的方法,有人說是受到政府壓迫的佛教僧侶為了摹款而創造出來,有人說它是起自巫術儀式(shamanism),也有人說它與軍中的樂隊有關(kycc)。但不管起源為何,在歷史發展過程中,農樂與社(Dure or Ture)這種組織有密不可分的關聯。

「社」

「社」是一種農民用來團結共同勞動力的組織。在生產過程中,有些事情大家合力來做會有比較高的效率,因此韓國的農民在遠古時就有了這樣的組織。在三國誌中也找得到相關的記載:
辰韓在馬韓之東,其耆老傳世,自言古之亡人避秦役 來適韓國,馬韓割其東界地與之。有城柵。其言語不 與馬韓同,名國為邦,弓為弧,賊為寇,行酒為行 觴。相呼皆為徒,有似秦人,非但燕、齊之名物 也。
其中的「徒」,被認為就是Dure這個字。

「社」帶有一點軍事化的風格。它規定所有人一定要集體行動,工作、休息都必須大家一起來,不允許單獨行動。在前往工作的農田過程中,它會有行軍一般的列隊行進,還有農旗(nonggi)和令旗(yonggi)來指揮行動。所有人都必須尊敬農旗,就連達官顯貴看到行進中的農旗,也要下馬並行禮,才能牽著馬通過(Shin 1985 March :12)。歷史上還曾有大臣以為這些農民是打算起義反抗政府,不過另一位大臣告訴君王這樣的組織已經存在很久了(Shin 1985 March:7-8),由此可以看出,其實「社」的存在不被韓國的朝廷所重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的組織存在。

「社」的工作模式很特別,在當時社的共同勞動發揮作用的時間點主要是在稻苗移植、稻田除草、收割等農務上。農民會一大早就列隊行進到農田去,行進過程中會有旗幟在帶領著大家,而且一旁會有人演奏農樂做為行進的音樂。到了工作地點後,農人們會先工作約一個小時,然後集體使用早餐,吃完早餐後再集體工作。在到中午用午餐之前,還會有一次集體用點心的時間。中午依序會用午餐、演奏農樂、休息,然後繼續工作。同樣地,到用晚餐之前也還有一次的點心,然後在晚餐之後一直工作到日落,然後才列隊回家。整個一天的工作流程為十二小時左右,但實際的工作時間為八小時,而且效率約為單獨工作的1.5倍。(Shin 1985 March:15)

在工作過程中,會用鑼鼓聲來引發唱和,由一個人領唱,其它人跟著合唱,曲目大約是大家都熟悉的曲目。如果熟悉的曲目都唱完了,領唱者也會即興發揮,即席創作出新的曲子,而大家也自然跟著唱。如果中途有人工作累了,他會拿起放在田邊的敲擊樂器演奏,一方面提振自己的精神,另一方面也可以振奮大家的士氣。(Shin 1985 March:14)

基本上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社」,成員皆為成年男性,但在準備伙食時亦有女性幫助。另外在補魚、紡織等業也有類似的組織,但是農人的組織似乎是最為普遍的。農人有些是自耕農,也有些是在地主的土地上工作的。這些地主也會讓他的農人加入「社」,以得到共同勞動的效益,在此同時,地主也須必須支付酬金給「社」。在勞動過程中,「社」會有所收入,這些收入會用來舉辦Homi-ssishi,這是一種在收割結束後,慶祝的祭典。然後剩下的資金,會用來支付修復、添購農樂樂器所需的金額。

總之,農樂與於「社」的意義在於:一、增進勞動效率。二、將辛苦的勞動變得愉快。三、結合工作與休息。四、提升勞動意識。五、提高農民自尊。六、增進成員向心力。(Shin 1985 April:6)


南社黨(Namsadang)

也有人譯做南寺黨、男寺堂,甚至因為他們也充做達官貴人的男妓,因此也有譯做男色黨的。所謂南社黨是活動在東北亞一帶的流浪表演者,很像是吉普賽人,他們以四處表演特技維生。對於當時的知識分子,南社黨是一群被放逐的人,所以不被他們看在眼裡,因此南社黨的演出主要對象是一般大眾。他們的表演項目包括了農樂、轉盤子(bona)、肢體特技(salp'an)、走繩索(orum)、面具戲劇(totbegi)和偶戲(Dolmi)。除此之外,很重要的一點是,在各種高難度的特技演出同時,也會講一些揶揄兩班(Yangban)的台詞。以上種種特質,讓他們受到民眾的喜愛,成為一種具代表性的民間藝術(Young 1981)。

所謂兩班,是由文班(munban)和武班(muban)組成,其實就是士大夫階級。透過科舉、蔭職及聯姻,兩般有了世襲的特色,而成為一個與血緣相關的階級(wikipedia)。

後來南社黨被執政當局規定管理,因此很多流竄到農村中,同時也讓農樂吸收了一些南社黨的表演形式(Kim 1967:97)。另一種說法是說南社黨本來就會在得到村民的允許的情況下進入農村演出(Young 1981:10)。兩種說法也許只是不同時期的情況,甚至可能是同時發生的兩種不同事情。另外南社黨的演出內容包括農樂,我認為可能是為了迎合農村觀眾,也有可能是從農民身上學到,而運用到他們的表演中。總之,南社黨對於農樂的影響,是讓農樂多了一些帶有特技色彩的表演內容。


農樂的形式

農樂的組成可以分成chaebi和chapsaek兩個部分,後者可譯為「雜色」,而前者我並沒有看到什麼翻譯。chaebi包括了掌農旗和令旗的人,以及演奏樂器的人。這些樂器包括有小鑼(kkwaenggwari)、大鑼(jing)、杖鼓(changgo)、Puk、小鼓(sogo)和hojok(或稱nallari、太平簫)等。而雜色的部分,是一些裝扮成象徵某種社會形象的舞者,常見的包括孩童(mudong)、獵人(p'osu)、敗德僧侶(chung)、妙齡女子(lass)、兩班等等。

雜色的主要功能,是提高表演的剌激性,增加表演的內容,並感染氣氛給觀眾,把觀眾拉進表演的一部分裡面。

農旗會走在隊伍的前面帶領前進,而令旗則扮演了指揮的角色。農旗上會寫著斗大的「農者天下之大本」七個字,這句話出自宋代陳敷的《農書》裡,強調農業對於人類社會的重要性。

樂器的部分,小鑼是農樂的帶領,其中最主要的小鑼的演奏者更是整個樂隊的領導人物,整體的節奏由小鑼給定,並且與杖鼓有對話的關係。大鑼的聲音較為低沉,是穩定整體節奏的角色。杖鼓的角色與小鑼有點類似,但是較為纖細而圓滑。Puk主要是用來加強重拍的地方。小鼓的音量非常的小,主要是用來做為輔助舞動的工具。而Hojok是其中唯一的旋律樂器,音量很大,除演奏重覆樂句之外也有即興的部分。

農樂除了音樂部分,身體的舞動是很重要的元素。在Nathan(1999/2000)的翻譯文章中,Kim Inu提到了「農樂是用腳跟來演奏的!不管節奏打得再怎麼好,它們都是由跳舞所產生的。如果這樣的肢體勞動(舞動)無法產生狂熱,那麼這個農樂就是死的。(p6)」農樂中的舞蹈動作,會與農人在田地中工作的動作非常相像,它是一種勞動者的姿態。另外,其中的一些成員可能會配帶所謂的sangomo,就是戴在頭上的白色長條帶子,會在空中甩啊甩的,相當華麗。可能會配帶sangomo的人,包括小鑼、小鼓和puk的演奏者,其中甚至可能有人頭戴長達十八公尺的sangomo(Shin April 1985:6-7)。

傳統上農樂的演出時機主要在幾個時期,分別是五月份稻苗移殖時、六月份稻田除草時、十月收割時、一月十五祈禱豐收和六月十五的農人節(Kim 1967:8-9)。另外,之前在收割工作結束時會有一個叫做Homi-ssishi的慶典,在這個慶典裡的農樂會較為盛大。平常的農樂可能只有chaebi的部分,但是在Homi-ssishi時的農樂就會包括雜色的部分(Shin April 1985:6-7)。

農樂的歷史流變

李氏王朝(Yi Dynasty)時期(1392~1910)

在Shin Yong-Ha的文章中,把農樂在日本殖民之前的演變分成三個階段,分別是house-call nongak、kollipp'ae nongak和namsadangp'ae nongak。

第一個階段的演變來自「社」中的農樂樂隊因為修復破損樂器的資金短缺,因此做一些讓人邀請的演出,特別是來自村中較為富裕的農人娛樂消遣性質的邀請。雖然還在「社」的範圍之中,但是這是農樂開始娛樂化的先聲。

第二個階段的意思是「乞求稻米的戲團」,農樂的演出開始是為了得到收入,演出地點也擴展到其它村落和市場的範圍,藉由演出來得到金錢與米糧。這時的農樂演出會有雜色的部分,而且也開始發展一些特技的內容,主要是頭載很長的sangomo。這時演出的農樂也會帶有比較強烈的巫術色彩。農樂此時開始獨立於「社」而存在。

第三個階段基本上就像南社黨那樣了,依靠四處演出來維生,演出內容也變得特技化,色彩也更為豐富。(Shin April 1985)但是,到底這跟南社黨會不會是一樣的東西,我想有可能是南社黨吸收了農樂成為他們的表演內容,也有可能是原本的農樂表演者成為了全職的流浪表演者,而形成了南社黨。我想這裡產生了一些矛盾的說法,到底是南社黨影響了農樂,還是農樂發展成為南社黨,又或者是兩種情形都是存在的?這個部分我並沒有找到什麼很有力的論述,能夠斬釘截鐵地肯定任何一種說法,但是我傾向於第三種,也就是同時存在的說法。
從以上的三個階段,我們大致可以推測到這是貨幣經濟影響到農村的原始形態的過程。原本的農村是一種生產文化,在貨幣經濟擴張之後,逐漸變成一種消費文化,而同時庶民的娛樂文化也開始興起。這是一個逐漸演變的過程,在李氏王朝時期這樣的演變還是相對緩慢的,到了日本殖民時期貨幣經濟才會成為社會的主要運作形態。

日本殖民時期(1910~1945)

在日本殖民時期,社會運作體制完全進入貨幣經濟體系,使得逐利成為人們的目標。對於「社」而言,由於成員開始要求勞力付出應該得到資金收入,因此「社」收入的處理方式必須將第一順位變成給付給成員的薪水,而原本第一、二順位的祭典舉辦和樂器維護就逐漸變得無以為繼。原本每個「社」都會有農樂樂隊的編制,此時約有16.8%的「社」並無配置農樂。

除了有農樂的「社」開始減少之外,「社」本身也在減少。日本人引進了現代的農業技術,使得原本的共同勞動變得不是必要的。由薪水支付勞動,使得合作不再是那麼重要的,重要的只是個人薪文的多寡。日本人所推動的土地調查,使得原本屬於「社」的土地變成產權不清,擁有土地的農民也變得愈來愈少。另外,日本人認為農樂是韓國人民族意識的一種表現,也是一種浪費的行為,於是有意識地打壓「社」和農樂。另外,在二次大戰期間,日本人徵收金屬製品,其中也包括農樂的樂器,這使得農樂又大量的消失。

然而,還是有些地方的「社」保留了下來,有地方性自覺地致力保留下來的,也有由地主保留下來增加其土地效益,以支薪方式維持的。不過比起原本的情況,「社」和農樂的確是在日本殖民韓國的期間大大地消褪了。(Shin April 1985:11-16)

韓國獨立,李承晚政權(1948~1960)

韓國獨立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南北韓分裂,這件事跟美國與蘇聯之間的角力應有密切關聯,接下來會將焦點放在南韓的部分。

在脫離日本殖民之後,殖民時期的精英分子努力維持他們的社會地位與權力,而普羅大眾則希望能夠懲罰當初與殖民政府有合作關係的人,並以土地改革進行財產的重新分配。由於南韓政府是由美國方面在背後撐腰的,也就像美國一樣打壓左派人士的行動。

在1960年的選舉過程,由於失業率高漲以及政府腐敗,因此有一些抗議發生,但是這些抗議並沒有影響選舉結果。但是在同年4月11日,一具在抗議過程中死於摧淚瓦斯的學生屍體被發現藏在港口,政府本來為了不讓事情擴大的措施,反而變成了衝突擴大的導火線。於是引發了所謂419事件,也有人稱之為四月革命(April Revolution),最後李承晚辭職下台。(Jennifer 1997:21-22)

軍事政變,朴正熙政權(1963~1979)

在李承晚下台之後不久,朴正熙將軍發動軍事政變,奪得政權。由於朴正熙有日本背景,上任之後希望與前殖民者日本建立正常關係,而人民在意識形態上擔心獨立國家的地位受到威脅,於是特別是年輕一輩的知識分子,發動了韓國的文化運動。在示威行動中,民俗傳統的表演藝術也在公眾場合中出現,學生也開始將這此民俗傳統放進抗爭當中。比如在1963年,學生發動了一個「祖國意識的召喚儀式(Invocation Ritual of Homeland Consciousness)」,整個活動流程由假面劇(t'alch'um)和傳統葬禮儀式組成,隨後以農樂收尾(Kim 2002:97-98)。這些活動引發了學生對於傳統藝術的興趣。一連串的示威之後,政府在1964年宣布戒嚴。

在這期間朴正熙在文化方面進行了「國家文化財」的計劃,除了保存韓國傳統文化之外,也是為了加強其統治的正當性。在音樂方面,原本的保留重點在於宮庭音樂,但受到學生運動影響之後,民間的傳統藝術也被納入其範圍。政府舉辦了民間藝術競賽(Flok Arts Contest),也開始資助一些表演者。但是這些措施也有一些反效果,像是地區差異的消失,還有就是表演者脫離了原本的脈絡,變成一種舞台形式的表演藝術,而不再具有原本的功能(Howard 1991:4)。

而在抗爭的過程中,學生們也感到他們需要與消失中的鄉村建立連結,因此他們開始深入鄉間學習歌謠與農樂等事物。這個學習過程也讓他們抗爭的凝聚力提高了,以一種正回鐀般的流程在抗爭與傳統藝術學習之間循環。雖然政府很快地禁止了學生下鄉的行動,但是這還是阻止不了學生持續地往農村學習。(Jennifer 1997:23-24)

後來,朴正熙被韓國中央情報部暗殺,結束了朴正熙政權。

軍事獨裁,全斗煥政權(1980-1988)

在朴政熙被暗殺之後,民眾要求結束威權體制,民主抗爭、工人運動、學生遊行蔓延全國,結果全斗煥趁亂在1979發動軍事政變,奪得政權並宣布戒嚴。

1980年五月,韓國光州和全羅南道的民主示威,遭到軍隊暴力鎮壓,民眾開始暴動,武裝抗爭,而政府派了萬名軍人屠殺異議分子,這個事件被稱後「光州事件」。而由於政府的軍事鎮壓是得到美國支持的,因此從這時開始韓國的反美意識也日益高漲。

關於農樂,值得一提的是,在光州屠殺的過程中,有韓國人逃亡到美國,在美國組成了「韓國青年聯盟(Young Korean United),以追求韓國的民主化為宗旨。當他們在美國試圖將韓國的情況讓在美國的人瞭解時,他們發現以農樂搭配的情況下很能夠吸引到大眾的觀注,於是他們也把他們在韓國抗爭時使用農樂的傳統帶到了美國,農樂開始在美國生根。在這樣的脈絡底下的農樂,以Poongmul這個詞來代表,指的是脫離農業社會脈絡的農樂。(Jennifer 1997:25-26)

另一個向國際傳播的例子,是由金德洙(Kim Duk-Soo)所發展出來的四物(samulnori)這個樂種。金德洙的父親是南社黨的表演者,所以他本人從小受的就是表演的訓練。首爾市政府的網頁上,金德洙專訪的文章中提到,因為當時如果在公開場合表演,是會被警察逮補的,所以他才會創造這麼一個室內的表演形式。四物基本上是從農樂變化而來,把舞蹈的部分取出,表演者坐著演奏小鑼、大鑼、杖鼓和Puk四種樂器,表演高度技術化的節奏曲目。後來四物成為很受國際喜好的一種表演藝術,變成了一個樂種。

不過,對於是在抗爭的脈絡下學習農樂的學生們,農樂的力量在於其所建立的社群感,而四物則是一種純粹為了表演的形式,因此他們之間可以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Jennifer 1997:29)。

結論:農樂與當代社會運動

曾經有人說過,沒有歌的社會運動是無法想像的。農樂具有建立社群的力量,而且是一種草根色彩濃厚的藝術形式。它的歷史脈絡來自「社」的合作勞動,有激勵士氣的效果。而且「農者天下之大本」這樣強烈的農村色彩,本身就有很高的辨識度。

在資本主義全球化的時代,農民首當其衝成為自由貿易底下的犧牲者。政府的農業補貼被國際貿易協定規定必需取消,而來自外國的農產品又大量進口,韓國的農業面臨了重大的危機,因此韓國農民積極參與了近年的反全球化抗爭。從新聞媒體在2005年對於在香港舉行的WTO部長級會議的報導,以及網路上的相關文章與影片,我們都可以看到韓農在這樣的國際經濟情勢下是痛苦掙扎的,而這正是農樂原本的發展脈絡在今日的情形。

另外,在Youtube上的影片中,韓國農民在反對自由貿易協定(FTA)和WTO的抗爭中,我們也可以看見做為一種團結眾人的媒介,農樂在抗爭場合出現的情形。在一場反FTA的遊行當中,韓農在馬路上以三步一跪的方式行進,沿著隊伍有農樂樂器的助陣,這彷彿是從前農人在農樂中行進到工作地點的場景,以一種悲壯的形態在現代再現了。而在香港WTO部長會議的會場外,出現了農樂的演出,表演著演奏著樂器、舞動著肢體,而背景不是綠樹和黃土地,而是抗議的群眾和虎視耽耽的鎮暴警察。這是當代的議題和當代的場景,而故事仍然在持續進行。



參考資料
論文部分:
Jennifer L. Bussel. 1997, “A Life of Sound:Korean Farming Music and its Journey to Modernity.” Bachelor Essay in the Department of Anthropology of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Keith Howard. 1991, “Why Do it That Way? Rhythm Models and Motifs in Korean Percussion Bands.'' Asian Music XXIII:1-59
Kim Jin-Woo. 2002, “Twentieth-Century Discourses on Korean Music in Korea.'' Doctor essay for degree of musicology in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Kim Yang-kon. 1967, “Farmers' Music and Dance.'' Korea Journal October 1967.
Nathan Hesselink. 1999/2000, “Kim Inu's 'P'ungmulgut and Communal Spirit':Edited and Translated with an Introduction can Commentary.'' Asian Music Volume XXXI, number 1.
Shin Yong-Ha. March 1985, “Social History of Ture Community and Nongak Music(I).'' Korea Journal March 1985.
Shin Yong-Ha. April 1985, “Social History of Ture Community and Nongak Music(II).'' Korea Journal April 1985.
Young Ja Kim. 1981, “The Korean Namsadang.'' The Drama Review Vol.25.

書籍部分:
Provine, Robert C. (EDT):《The Garland encyclopedia of world music volume 7:East Asia》
Korean Noational Commission for Unesco:《Traditional Performing Arts of Korea》
陳壽,《三國志》

網路資料:
Born to do it: Interview with Kim, Duk-soo. http://english.seoul.go.kr/today/infocus/interview/1236715_5099.php
Youtube:WTO會場外的農樂
http://tw.youtube.com/watch?v=Gv8IZuqP_h0
Youtube:反FTA的遊行畫面
http://tw.youtube.com/watch?v=YtERbHhlOwA
Wikipedia:History of South Korea
http://en.wikipedia.org/wiki/History_of_South_Korea
Wikipedia:April Revolution
http://en.wikipedia.org/wiki/April_Revolution
Wikipedia:Gwangju Democratization Movement
http://en.wikipedia.org/wiki/Gwangju_Massacre
Wikipedia:兩班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5%A9%E7%8F%AD
Wikipedia:光州事件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5%89%E5%B7%9E%E4%BA%8B%E4%BB%B6
韓農致香港市民書
http://www.hkpaowto.org.hk/zh/?p=187
KYCC:Pungmul
http://www.kycc.net/NPN/Documents/norimadang_pungmul.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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